深入调查 追踪中国垃圾电邮第一案

    广东省深圳市福田区景田北万托家园14I这个地方有一个神秘的公司，如果不是因为垃圾电子邮件，可能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它。然而一台发送垃圾邮件的服务器却让这个知名度几乎为零的小公司突然名气爆增。

    近日，广东省通信管理局依据《互联网电子邮件服务管理办法》，对这家名为深圳市合生智慧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发送垃圾电子邮件的事实，给予了行政处罚——勒令其停止发送垃圾电子邮件，并罚款5000元，这是国内第一次公开处罚垃圾电子邮件的发送者。

    经过记者几天的调查，专访了互联网协会反垃圾邮件工作委员会常务副理事长李红女士以及广东省通信管理局相关人员，了解到这起中国垃圾电邮第一案的真相。

    揪出垃圾电邮之源

    从今年1月开始，在深圳一家电子公司上班的吴小姐几乎每天都被“信”骚扰。吴小姐由于工作关系，必须公开她在公司的邮箱，而她的客户常常打电话给她说发给她的资料被拒收了。吴小姐告诉记者：“我打开邮箱之后，才发现邮箱被垃圾邮件塞满了。”然而删除之后，这些邮件第二天又会自动出现，像牛皮癣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记者调查发现，不仅仅是吴小姐一个人有过这样的遭遇，许多用户在上半年收到过大量的有关教育培训的垃圾邮件，甚至有的还带有病毒。真让人有点无可奈何，连续几周之后吴小姐只好重新申请更换了一个邮箱，并且通过垃圾邮件举报网站，上报了这些垃圾邮件的样本。

    面对连绵不断的骚扰，用户除了点击删除，也只能将这一信息投诉到反垃圾邮件中心。而垃圾邮件发送者之所以敢这样大胆，在于他们以为国内还没有针对广告邮件的相关法律，就可以钻空子。当“反垃圾邮件综合处理平台”收到用户举报后，广东省通信管理局的相关人员就开始立案侦察，对用户提交的垃圾邮件来源地址进行调查取证。

    对于垃圾邮件来源的跟踪非常困难，由于一些隐匿很深的垃圾邮件的发送者，常常利用国外的一些邮件服务器来发送，很难确定其在准确的物理位置，这是一场猫和老鼠的斗争。

    通过对样本分析，发现发送垃圾邮件的服务器IP毫无规律可寻，既有在国内又有通过境外IP传播的。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发送的地址就会变化，发送者相当狡猾。不过最后在电信部门的配合下，广东省通信管理局最终确定了这个垃圾电邮服务器的物理IP就在深圳地区，经过进一步筛选，确定了这个IP地址位于福田区某处。
除了对邮件来源进行技术分析，垃圾邮件内容本身也提供了不少信息。广东省通信管理局根据这些带有培训广告的垃圾邮件，终于得出了准确的地址：广东省深圳市福田区景田北万托家园14I——一家从事教育培训的IT公司，深圳市合生智慧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

    原来，为了广开财路，这家公司从今年1月开始，用大量发送广告邮件方式来进行宣传。当有关部门的人员上门进行调查时，这家公司声称自己使用的是正常营销手段。然而面对种种证据，企业老总却哑口无言了。
2006年8月下旬，广东省通信管理局依据《互联网电子邮件服务管理办法》第二十四条规定（注），对深圳市合生智慧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从2006年1月起通过软件从互联网上收集电子邮件地址，在未经接收者同意的前提下，大量群发包含商业广告内容的电邮行为进行行政处罚，责令其停止发送垃圾电子邮件，并罚款5000元。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整个案件的一个重要部分——“反垃圾邮件综合处理平台”。这是今年由中国互联网协会牵头，相关互联网企业自发建立的全国首家最大的垃圾邮件处理平台。网通、网易、新浪、TOM、263、万网等多家企业都是这个处理平台的成员。

    作为反垃圾邮件综合处理平台的重要参与者网易，邮箱部门负责人伍松在接受采访时告诉记者：“反垃圾邮件综合处理平台就是在各个企业之间共享反垃圾邮件的技术和黑名单，加强有关机构和相关企业对垃圾邮件打击治理。”据了解，各个企业和网站都有垃圾邮件举报方法，而参与到这个垃圾邮件处理平台的企业，可以共享用户提交的黑白名单，从而为反垃圾邮件带来方便。

    治理垃圾邮件的依据就是《互联网电子邮件服务管理办法》，通过它来实施对邮件服务进行规范管理。这是由信息产业部部长王旭东签发的信息产业部第38号令，于2006年3月30日开始实行。

    广东省通信管理局相关人士称：“这次的处罚是警示作用远远大于处罚本身。”目的是为了遏制垃圾邮件蔓延对互联网带来的危害。网易邮件中心负责人伍松也表示：“对这起全国首例行政处罚垃圾邮件发送者的事件，网易深表赞同。今后网易会积极与信息产业部和工商管理局等行政机关合作，从法律上打击这些垃圾邮件发送者。

   垃圾电邮成病毒“好搭档”

    发送垃圾邮件被处罚是互联网进入中国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那么互联网用户又是如何看待这一事件呢？
张先生在赛格楼上开了一家小型的贸易公司，他告诉记者：“自己平均每天收到上百封邮件，有时候收到广告邮件觉得有点烦。”而在电子科技大厦上班的白领李女士则认为：“公司安全措施很到位，虽然收到垃圾邮件不会中病毒，不过还是闹心。”

    其实垃圾邮件的危害远不止让人心烦这么简单。《中国互联网协会反垃圾邮件规范》中垃圾邮件是这样定义的：收件人事先没有提出要求或者同意接收的广告、电子刊物、各种形式的宣传品等宣传性的电子邮件；收件人无法拒收的电子邮件；隐藏发件人身份、地址、标题等信息的电子邮件；含有虚假的信息源、发件人、路由等信息的电子邮件。

    发送垃圾邮件只需要有台能上网的电脑，就足以支撑一个恶意垃圾邮件服务器。同时由于发送量大，可能还带有恶意攻击性代码，对提供邮件服务的公司，公共的互联网设备，使用邮件的用户造成的损失都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的。

    目前大部分垃圾邮件并不简单地在未经接收人同意的情况下进行广告宣传。垃圾邮件已经成为色情、暴力内容的携带者和传播者；甚至垃圾邮件带上了恶意代码和病毒。那么垃圾邮件已经不是简单的骚扰用户，而具有了很大的杀伤性，从而成为病毒之外，寄生于互联网上的又一毒瘤。

    据著名咨询公司Ferris的最新研究报告表明，2005年垃圾邮件给全球的生产力造成的损失和其他反垃圾邮件的投资达到500亿美元。其中仅美国公司的损失和投资已经超过170亿美元。

    同时垃圾邮件之所以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原因：垃圾邮件严重打击了生产力。相关研究表明，每个办公室人员每天平均接到13.3封垃圾邮件，这需要耗费6分半钟时间来处理。大约浪费了他们每天工作时间的1.4%。